□:按照几位先贤及您的看法,尽管儒家不是宗教,但我们依旧不能忽略儒家在某种程度上的宗教性。因为儒家效法宗教,将更有利于它的深入人心,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解释?
■:我的观点是:“圣人以神设教”。好些时候,人们需要借助一个至高无上的神来引导和教化人的行为。好些人,你跟他讲哲学他不一定听,但你给他讲宗教,或许他便可以接受。宗教都有一个道场,比如寺庙、道观、教堂、清真寺等,人们可以到那个场所去亲身体验宗教信仰。儒家虽然不是宗教,但也不反对宗教一般的祭祀活动。所谓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。 曾子说:“慎终追远,民德归厚矣。”这就是强调要祭祀祖宗。为什么这样做?因为通过追思先人的品德,通过感恩崇敬,可以教化现在的人,提高现在人的道德水平。雷锋去世后,我们为什么要学习他,就是要学习雷锋精神,我们今天纪念先烈也是这个意思。
对于一般人而言,你说要去纪念一个“人”,他不一定可以接受。但若我们把他们说成是神,说成是神的权威,人们往往就会去信服,去膜拜。水平高的人,可以理解这样的事情,但一般老百姓,却只会崇拜神圣化了的人物。
□:所以资中筠女士就曾说,中国一直就存在着“颂圣文化”,我们往往去有意识地去树立一个神圣的人物。另外,古代也存在“托古改制”的现象,或许同样出于对神圣的敬畏与信仰。最后一个问题,今天大家都非常关注中国文化的走向问题。那么关于中国未来的主流文化,您认为会是怎样的?
■:随着时代的发展,中国社会必然会出现新的文化形态。具体是怎样的,还没到那个时候,我们不便妄说。但新文化一定不是单一的文化,它必定是一种多元文化,一定是吸收了以往文化优秀成果而形成的。比如毛泽东思想,是马克思主义的第一次中国化,邓小平理论则是第二次中国化。当然这是政治上的主流文化。
从文化及学术上讲,还是儒家文化对中国的影响最大。将来中国的主流文化,儒家文化在其中必然要占有重要的分量。未来的中国主流文化,也必定要以弘扬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为主要任务。所以我认为你们办《儒风大家》这本杂志,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,孔子的儒家思想的确值得提倡,值得当代人去学习,并加以弘扬。
钟肇鹏,1925年生,四川成都人,当代哲学家,知名宗教学家。1957年考入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,后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研究员、道教研究室主任、中国孔子基金会理事、四川大学古籍研究所顾问等。著有《孔子研究》、《王充年谱》、《谶纬论略》、《桓谭评传》、《春秋繁露校释》、《管子简释》、《中国哲学范畴丛刊》、《孔子、儒学与经学》《道教小辞典》及《道藏提要》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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