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：我们曾经就中国未来的主流文化请教过一些专家。比如在尼山论坛上请教过几位专家，有些人认为，中国将来的主流文化应该是马列主义、西方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个融合。您认为中国将来的主流文化应该是什么？

■：这个问题比较复杂，我们从意识形态来看，马克思主义是主流文化。另外还有民间文化，还有非主流文化。实际上，在人们的思想中，还存在着儒家、道家、佛家的思想，还有各自的民族信仰。从文化的组成来看，一种是意识形态文化，一种是民间文化，一种是信仰文化，还有一种是民俗文化。所以说，文化实际上是多样化的，我们不提多元，而提多样。这是一个客观存在。

我们不应该谈主流文化或非主流文化，讲主流文化就是意识形态文化，谈起其他的就是政治文化、经济文化、制度文化等等。我们现在是市场经济，经济文化非常发达，现在还有文化产业、地域文化等。文化这个概念非常广泛，文化是多样的，这样看就比较全面。在我看来，中国文化现在是多样化的、浩瀚的，人和组织都应该做到 “各想所想，想人所想，想想与共，世界和合”。

□：今天，各种形式的文化活动，共同将“国学热”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峰。我们也曾报道过一些典型的文化推广与普及活动。那么，在您看来，传播中国传统文化有没有一种最好的方式？

■：我们现在怎样使文化大众化、普及化，怎样被老百姓所接受，这是传播中的枢纽问题。中国文化本身就是经天纬地的，儒家文化偏重于治世，道家文化偏重于治身，佛家文化偏重于治心。所以说，怎样把中国文化发扬光大，在内容上最起码应该包括这三家的文化。

弘扬传统文化，我们可以采取多种方式，比如读经、进课堂、进社区、进企业、进行展览、演出等，方式应该是多样的。传播传统文化形式是多样的，我认为文化进企业很重要。现在中国很多企业都没有自己的企业文化，有的只是照搬西方，这是很糟糕的。其实无论企业管理也好，治国也好，治家也好，在管理学上都有自己一套东西，中国文官制度是世界上最早的管理学。中中国的六部，它的制度化组织是很完善的，过去叫典藏制度。

□：前一段时间，我们参加了尼山论坛，尼山论坛为不同文明之间的对话提供了一个平台，上期就是儒耶对话，大家都对尼山论坛普遍看好，可是也有学者对此表示失望，他认为很多学者都在那里互相吹捧，尼山论坛本应该是一个互相争论、百花争鸣的一个平台，对于这种文明对话、这种平台您怎么看呢？

■：文明对话还是需要的。中国文化作为一种软实力，怎么走向世界，怎么样被人所接受、所认可，这是关系到中国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大事。我们看到，各个文化之间确实是有不同的，而且彼此之间缺乏理解。国际间的第五个冲突，其实是文明冲突，文明和文明之间的确存在着冲突。亨廷顿的“文明冲突论”认为儒家文化和伊斯兰文化将联合起来威胁西方文化，这个我们当然是不同意的。

那么文明冲突到底存在不存在呢？存在。比如宗教冲突问题文明对话是文明之间互相了解的一个很好选择。文明对话就是“以他平他谓之和”，互相尊重，互相平等，平等对话。现在很多地方都是不对等对话，尼山论坛两年举办一次，下一次可能就是儒伊对话。

□：杜维明先生曾经说过，当前进行儒家文化普及，有两个群体最为重要，一个是企业家，一个是青少年。对企业家来说，他们有一个公众效应，他们的素质提高了，对社会的影响会很大，您怎么看待企业家的精神需求？

■：一个企业，它得有个灵魂，企业的灵魂就是企业文化，企业文化的灵魂就是企业家文化。企业家文化决定着企业文化。现在民营企业很多，民营企业家的文化素质参差不齐，有的比较高，有的比较低，要根据不同的层次来提升他们的文化素质，这样比较实际一点。

    张立文，著名哲学家，“和合学”创立者。1935年生，浙江温州人。现为中国人民大学孔子研究院院长、学术委员会主席，中国人民大学和合文化研究所所长，中国周易研究会副会长。主要代表作有：《周易思想研究》、《传统学引论》、《周易与儒道墨》、《走向心学之路》、《朱熹思想研究》、《李退溪思想研究》《新人学导论》、《正学与开新》、《宋明理学研究》、《中国哲学逻辑结构论》、《中国和合文化导论》、《帛书周易注译》、《和合哲学论》、《和谐、和合的中华哲学资源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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